45 他的枪救了她
45 他的枪救了她
又过了半年,唯一没变的就是,陆岭依旧在找他。 只要一天找不到陆屿留下的机密档案,恒峪就像被抽了嵴梁骨。 那批文件里有十几个离岸公司实体、几十亿美金的矿权转让备忘录、与俄罗斯和中亚官员的私下协议,甚至还有陆屿亲笔签名的股权代持清单。 少了任何一份,陆岭的继承正当性就站不住脚。 他不能造假。 档案太多、签名笔迹太杂、数字交叉印证太深,几个老股东不是吃素,随便抽一条线就能揪出错误,更要命的是,陆岭本人的才能确实有上限。 他擅长守,能把现有盘子守得滴水不漏;可要像陆屿那样在乱局里硬生生撕开口子、把不可能的矿权变成现金流的天才,他做不到。 于是恒峪的股价像慢性失血,半年跌了37%,董事会的声音越来越大:“没有资料,就没有完全的控制权。”、“没有完全的控制权,陆岭就只是个看门的。” 陆岭,只会越来越急,好在到目前为止,那个隐藏在荔湾区写字楼里的秘密依旧没被发现。 不过为求保险,周沅也已经很久没有使用真名。 她现在的护照上有三个身份,矿场里的人叫她“安娜”或是“小孩”,对外邮件签名永远只有一个字母“Z”。她甚至连卫星电话都不敢常开机,怕被定位。 但生意还是要做。 透过矿场老闆介绍,她在黑山、阿尔巴尼亚、乌克兰之间跑了几趟小单:废钢、铬铁、镍粉,都是东欧小钢厂急要的“灰色货”。量不大,利润却厚。 今天春天来临前夕,她终于把帐上那条红线拉回了黑字。 第一次准时发工资时,瓦洛佳罕见地笑了,谢尔盖直接把她抱起来转了三圈。 于是这一月最冷的那天,附近小镇的酒馆里挤满了人。 破旧的木屋里烧着大火炉,伏特加一瓶接一瓶,谢尔盖喝多了站在桌上唱民谣,瓦洛佳第一次脱了上衣露出满背的弹痕。 大家把她簇拥在中间,硬灌她喝“罚酒”,说“小老闆今天必须醉”。 她笑着喝,喝到后来眼前发黑,还是被谢尔盖扛去了后门吹风。 巷子里堆满雪,风像一条狭长的白色棺材。 她靠着牆吐得昏天黑地,耳边只剩自己心跳。 等她直起身,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是谢尔盖,而是一个陌生男人,满嘴酒气,俄语混着口音说“中国女人真漂亮。” 下一秒,他扑上来。 粗暴得像野兽。 他一把扯开她军大衣的拉鍊,冰冷油腻的手直接伸进毛衣里,粗糙的掌心掐住她腰侧冻裂的疮疤,指甲抠进皮rou,疼得她倒抽凉气。 他另一隻手去撕她围巾,羊毛线头断裂的声音刺耳得像撕rou,然后用膝盖硬生生顶开她双腿,裤裆那团巨大的硬物隔着布料狠狠撞上她小腹,撞得她胃里翻江倒海,差点当场吐出来。 “中国女人……真他妈嫩……”他口水喷在她耳侧,髒话像汙水一样往她脸上泼,手指已经扯到她裤腰,皮带扣“噹啷”一声掉进雪里。 那一秒,恐惧、噁心、酒意、寒冷,全烧成一把火。 她崩溃地喊:“谢尔盖!瓦洛佳!”声音却被风雪和酒馆里的喧闹死死吞没。 惊恐之下,她手滑到腰后,指尖碰到那把冰冷、轻巧、却杀人无声的QSZ-92-9。 可能吧,她终究难以忘记她人生中第一个男人,他存在的痕迹像大火烧过,在她生命中留焦黑、刺鼻、又痛又无法忘怀的痕迹,为此,她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只为把所有与陆屿有关的东西运来俄罗斯:他的大衣、他的香水、他的打火机、他的枪。 当眼前的恶霸把她死死按在牆上,膝盖顶开她的腿时,她几乎是本能地抽出枪。 回忆瞬间席捲而来,是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,在巴吞他尼县的靶场里,陆屿贴在她身后教过她的,拔枪、保险、顶上膛。 “砰!” 枪声闷在厚雪里,像一声沉闷的叹息。 男人瞪大眼,低头看自己胸口绽开的血花,踉跄两步,跪下去,再往前一扑,脸埋进雪里,血迅速染红了脚边一大片,像有人把一桶红油漆打翻在雪地上,刺眼得让人发抖。 周沅也站在原地,手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,枪口在冒烟。 那男人离开那麽久,最终,却是他又救了她。 周沅也看着那滩血,胃里翻江倒海,却一口都吐不出来。 恐惧像潮水漫上来,她腿一软,差点跪下去。 不行。不能被抓住。 她用颤抖的手把枪擦乾淨,塞回怀里,然后踉跄跑出巷子。 乌阿兹停在酒馆侧面,车钥匙还插在点火孔里。 她鑽进驾驶座,发动机轰了两次才着,方向盘被冻得像块茎一样硬。 她用全身力气转,车子终于冲上雪路。 一路上她开得像疯子。 大灯在风雪里只能照出三米远,雪刷来回刮得刺耳。 她死死握着方向盘,手指冻得发紫,却全是汗。 后视镜里什麽也没有,可她总觉得警笛随时会响起,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警车追上来。 枪声、血、那个人倒下去时的眼神,像三根钉子,一下一下钉进她脑子。 她不敢停,也不敢关大灯。